张善人一生救死扶伤，临终前治好的小乞丐做了儿子的药童

老简讲故事

我年轻的时候，在村上担任会计工作，那时候我和大哥两个人，在恢复高考前，一直在自学。大哥非常自信以后能考试出人头地，我是半信半疑，就有点偷懒。不过在大哥的影响和严管之下，我读书写字，做会计没问题。还可以挣工分，当时觉得很有面子。
我们大队有八间办公室，有小卖店，医务室。我们十里八村的，就一个赤脚医生，叫张春生。平时生灾害病得不多，我会计工作也不多，平时我们就到医务室，听春生讲他父亲张善人的故事。因为他的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善人，不少疑难杂症，他手到病除，声名远播。春生是接他父亲的衣钵。传说他有失传的医书。我们肯定是摸不到的，只能听他讲。
春生的父亲，十里八乡，都叫他张善人。有一些用板车从别处卫生所诊断了，辗转到张善人的手里，居然起死回生了。这样的事情多了，张善人的名声就越来越广了。我们县里一个小领导，还把张善人请到家里，给瘫痪在床的老母亲看病。张善人看过以后，老母亲愿意开口说话，吃饭了。张善人说他没有做什么，就是跟领导的老母亲搭了脉，聊了天。但是外人不信啊，张善人也就不解释了。


张善人享年98岁，在我们村里头，是高寿了。救死扶伤，高寿是他应该享受的。但是张善人的一生呢，也是很坎坷，小时候讨饭走了10几个省，差点活不了命，有一天，到了终南山脚下，遇到一个人，长须白髯。他看张善人饿得奄奄一息了，就问他：“你随我十年，学安身立家的本事，这十年，你不能摸金钱，只能给你一口饱饭，你愿意，还是不愿意呢？”
张善人那时候饿得奄奄一息了，当场就答应下来了。他也确实经历了讨饭的苦，就随着老者走了。在哪里他不知道，每天就是采药做药，一天都没有间断。张善人确实做满了十年。等到满第十年的那天，老者送他一本医书，叫他继续每日揣摩，亲身试药，坚持十年，不能收人财物，任何回报都不行。满了十年才可以收人钱财。
张善人一一照做，因为他把老者当做再生父母一样。我们小时候，不敢去春生家里，因为隔着很远，并且常年有股浓郁的草药味道，并且说为了保存，不能见阳光，常年屋里头，都是阴森森的，所以我们有头疼脑热，都是把春生的父亲，请到家里来，春生就当小药童，忙前忙后。
开始十年，春生跟他父亲给人看病了，不说钱、粮食，就是水都不喝一口。春生每次背着药箱，他的父亲就背着两个人的干粮和水。过了十年，才开始象征性地收车马费，勉强够他们的生活。
小时候，春生就不跟我们一起玩，都是帮他的父亲干活，有些活，我们也乐意帮他。比如我们家后面有一棵老桑树，要取老桑树的根，我就帮他挖了给他们。张善人看我喜欢写字，就送了50张文稿纸给我，那个抬头写的是“县委机关便笺”，底下的落款是县委机关印刷厂。这时候我就知道，张善人给县里领导老母亲看病是真的，不然不会有这些文稿纸。
后来春生帮他爸爸收集玉米须、芦草根、桑树枝，还有知了壳，我们都帮他一起找。都是张善人安排春生的活。这些在别人眼里没有用的东西，到他眼里全都是宝贝。有时候垃圾堆，他都要去翻，因为张善人名声好，我们没有人笑话他。
张善人最拿手的是银针。我的老母亲因为常年劳损，有一段时间雨季快来了，胳膊都抬不动了，请张善人来家里，为母亲扎针，半个小时就见效了，能勉强下厨拿锅铲炒菜了。不过张善人说还是要多休息，就让妹妹她们做了几天饭。

张善人银针使得神出鬼没，声名远播也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件事。我们村里昆仑老他家小儿子小郎，被人吓唬了，有点痴痴呆呆，老人们说是吓破胆了。一直有点不正常，有时候蛮乖，有时候吃饭吃到一半，就把碗直接摔到地上粉碎。
有一天小郎拿着擀面杖追着打他的母亲，一棍子又一棍子地打。昆仑就去请张善人，张善人是开口必到。昆仑问要不要捆起来，张善人说不用。他诊脉，又翻了下小郎的眼皮，就开始用银针。一边拿出银针，在小郎的头上插进去，先插了几针，小郎就像睡着了一样。然后又把小郎侧过身子，在肩膀、后背、手腕等地方，插了30多针。
张善人说要连续用针7天，又交代昆仑，去买哪些草药和西药。7天以后，小郎真的像个健康的人一样。张善人交代昆仑老，小郎不能淋雨头，不能吹风头。尤其是风雨的时候，不要到大水面边上。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。但是一直都是照做的，说突然受风头雨头容易发病。小郎的眼神，越来越清澈。
在小郎17岁的时候，都再也没有发病过，昆仑老两口也非常满意，都准备提前给小郎看看媳妇，小郎眉清目秀，是一表人才的。但是在小郎17岁快满的时候，他在河边救一个孩子，把孩子救上来了，突然一阵暴风骤雨，他自己滑下河里，没有上来。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，我们家的黄豆晒在禾场，也没来得及收。
小郎是个很好的孩子，自从张善人治好他以后，他觉得以前亏待了村里的人，遇到要帮忙的，都倾尽全力去帮忙。虽然他不在了，但是他是我这么几十年里，经常会想起来的一个好孩子。
张善人的名声越来越好，给人看完病后，有钱的给红包，他减半收，没钱的给大米稻谷冬瓜红薯，他还给人家，分毫不取。并且张善人也不嫌弃谁，都按规矩来,无论贫富富贵，也有个先来后到，分个轻重缓急。


但是一年闹蝗灾，村民们苦不堪言，生病的人也多了起来。这一年张善人眼见着越发憔悴。直到有一天，大家去找张善人，都找不到他的人，春生都找不到他，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。
春生心急火燎地来找我们几个平时玩得多的，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。还是大哥先稳下神来，问春生：“你父亲这两天有异常没有？”
春生带着哭腔说：“没有”。
大哥说：“不要急，仔细想一想”
春生停下来，仔细回想。说：“今天有个人，主动找上门看病，父亲看到后，说话有点结巴，神态有点慌，跟往常有点不一样。父亲把我支出去，让我把苞米芯翻出去透风。等那个人走了。我进去，看到父亲豆大的汗珠。”
春生又说：“我问父亲是不是不舒服，父亲没有当场回答我，过了一会，才跟我说没事”。
大哥一拍大腿，说：“问题就在这里，那个看病的人，你认得是哪个不？找到他，问题就解决了。”
春生说：“我跟父亲走了这么多户人家，几乎家家都跑遍了，没见过这个人，这个人呢很奇怪，全身都是黑色的衣服，戴个大斗笠，把脸都挡住了，看不清，他进屋只有一根烟的功夫，就走了”。
那时候已经入冬了。我是第二次进春生家的屋，这一次没有觉得草药味难闻了。我们一起想办法，准备分头去找张善人。我们都有点胆小，于是2个人一组，买好了电池，打手电筒去找。
找到村尾的时候，忽然听到传来几条狗叫的声音，叫声很凶狠。我们就赶紧跑过去，远远看水稻草堆子边上有个人影，我们猜是张善人，口里喊着张善人，就过去了。大哥手里拿了根棍子，以防万一。


果然张善人躺在草堆子里面。我们陪同张善人回到家里。张善人有点六神无主。第二天那个黑衣人又来了，春生就留了个心眼，拿了把柴刀，别在裤子后面，悄悄躲在草药柜子后面。
只见那个黑衣服说话声音很沉，拱手问：“请善人救我家水田兄弟，我的水田兄弟腿脚不便，麻烦您移步寒舍，定当重谢”。春生看到父亲面露难色，支支吾吾，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。他很纳闷。于是继续听下去。
张善人说：“兄台，你家兄弟的病，我怕是有心无力啊，我今天吃坏了肚子，我要去趟茅房，你请回吧！”说完转身就往外走。黑衣服回过头，朝春生躲的地方深深地看了一眼，就像知道他躲在那里一样。然后黑衣人走了。
春生很是疑惑，父亲从来没有这样过。这太反常了！他知道这是要出大事了。
晚上父亲的房间，灯亮了一晚上，等到半夜，黑衣人又来了，这时候他穿了一身白衣，但是斗笠还戴着。他开口说：“求您帮家兄治病，我们付重金”。
父亲没有开门，直接回他：“你回去吧，你家兄的病我实在看不了”。
白衣人说：“如果你不答应，我就每天来2次，直到你答应为止”。
父亲说：“那好吧，我试试吧，你以后别来了，你得保证我们父子身家性命！”
白衣人说：“你是世间的大善人，我们不会出格的”
父亲问：“我怎么去你那里呢？”
白衣人说，我已经写好了，从窗户缝里给你，你一看就明白了。说完白衣人转身就离开了。
夜晚静悄悄，这些话，春生在房间里听的一清二楚。他实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，只知道自己全身已经湿透了，怎么还扯上全家身家性命了呢？
第二天，张善人告诉春生，他想一个人静静地呆一天，这时候张善人已经80有4了。春生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，只好照着做。午饭也不能给父亲送进去。等到晚上入夜了，春生实在忍不住了，闯进父亲的房间，发现父亲直挺挺的躺在平时写药方的桌子上，没有任何动静。
春生一下子慌了，他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，但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突然。这要是张善人在，说不定能起死回生，可现在是张善人自己躺在这里了。村里人怎么能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呢？
张善人对村里人都不薄，大家准备给张善人料理后事。大家在挪动张善人的时候，发现张善人头下压着一张宣纸，上面写着“中午之前不要搬动我的身体”。
这一下大家都傻了，不知道怎么回事，谁也无法做主。只能让春生做决定。春生说，既然父亲这么写，我们就照做，大家先各回各家，我守着父亲，需要大家帮忙的时候，我就喊大家过来。
村里有几个壮汉，陪着春生一起守着张善人。我跟大哥两人，因为要去县里交会计审计的材料，这里的都是听他们讲的，虽然每个人讲的都有差异。
快到中午的时候，张善人真的醒了，喊春生给他倒口水喝，说这个药箱太重，背的太累了。春生赶紧去倒上水，给父亲端过去，那几个壮汉看这个阵势，从来没有遇到过，还愣着。张善人看他们呆住了，说：“你们回去吧，我好着呢！春生在就行了”。


从此张善人更神了。这个事，春生说他父亲说，真实情况不可说，也没告诉过他。但是春生做了自己都不信地推测：来的黑衣人有点怪，因为他发现，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月光下，那黑衣人白衣人都没有影子。
春生是张善人老来得子，在张善人的悉心传授下，医术早已经可以独立门庭了。他跟我们镇卫生院的翠萍医生结为伉俪，翠萍是雪的西医。他们两口子从结婚后，就在我们村里接下了村卫生室，就是2间办公室，两口子医术好，人热情，口碑非常好，翠萍更是公认的大美人。
到98岁那年，春生早早就跟父亲说，要提前给他准备百岁生日。父亲跟他说，不用准备了。我欠师傅2年。我答应师傅10年之内，行医不碰任何钱财物资，第八年的时候，你吃了福生家的一碗糖水煮鸡蛋，我看你太饿了，就没有阻止。
春生回想起那一天，确实在福生家，先是给钱，没要；然后拿糖果粮票，没要；后来福生嫂子做了一碗糖水煮鸡蛋，恰好阵雨，就说等雨停再走，耐不住福生大叔和嫂子的热情，就吃了。当时确实看到父亲欲言又止的样子，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。
张善人直到98岁，还耳聪目明，身形矫健，每天能绕着自己家的地走一趟。有一天他在一个草垛子旁，看到一团泥，本来没当心，结果那团泥动了一下。他走过去一看，是个衣衫褴褛的乞丐，顿时想到自己逃难的情况，于是准备把乞丐带回家。结果乞丐说自己腹痛难忍，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大便了。现在肚子像一个皮球一样。张善人想着乞丐饥一顿饱一顿，肯定气逆了。
张善人已经有近10年没有扎针了，不过他每次出门都带着银针。这下正好派上用场，儿子恰好带着小孙子来找爷爷。张善人马上说，赶紧把亭仔带回家。春生赶紧照做，然后去帮父亲。
这时候父亲已经帮乞丐扎了3针，大概一支烟的功夫，乞丐突然吐出好多蛋壳碎末，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：“你怎么还不走？”春生听得心惊胆寒，但是张善人却微微含笑，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乞丐后来在春生的治疗下，恢复健康了，他实际上是个行将成年的小伙子。他只是实在太饿了，吃了垃圾堆里的鸡蛋壳和馊了的煎鱼。后来留下来当了春生的药童。
第三天，张善人换上了自己喜欢的衣服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，那年张善人享年98岁。他的小孙子也是学医，读完博士，在美国交换学习2年，2018年回国，在国内某顶尖的科研机构工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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